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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岩录(17)

雪窦老婆心切,要破尔疑情,更引个死汉,因思长庆陆大夫,解道合笑不合哭。若论他颂,只头上三句,一时颂了。我且问尔,都卢只是个麻三斤,雪窦却
    雪窦老婆心切,要破尔疑情,更引个死汉,“因思长庆陆大夫,解道合笑不合哭。”若论他颂,只头上三句,一时颂了。我且问尔,都卢只是个麻三斤,雪窦却有许多葛藤,只是慈悲忒杀,所以如此。陆亘大夫作宣州观察使,参南泉,泉迁化。亘闻丧,入寺下祭,却呵呵大笑。院主云:“先师与大夫有师资之义,何不哭?”大夫云:“道得即哭。”院主无语,亘大哭云:“苍天苍天!先师去世远矣。”后来长庆闻云:“大夫合笑不合哭。”雪窦借此意大纲道,尔若作这般情解,正好笑莫哭。是即是,末后有一个字,不妨聱讹。更道:“咦!”雪窦还洗得脱么?    
  
⊙碧岩录第十三则
    垂示云:云凝大野,遍界不藏;雪覆芦花,难分朕迹。冷处冷如冰雪,细处细如米末,深深处佛眼难窥,密密处魔外莫测。举一明三即且止,坐断天下人舌头。作么生道,且道是什么人分上事。试举看。
    举僧问巴陵:“如何是提婆宗?”巴陵云:“银碗里盛雪。”
    这个公案,人多错会,道此是外道宗,有什么交涉。第十五祖提婆尊者,亦是外道中一数,因见第十四祖龙树尊者,以针投钵,龙树深器之,传佛心宗,继为第十五祖。《楞伽经》云:“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。”马祖云:“凡有言句,是提婆宗。”只以此个为主,诸人尽是衲僧门下客,还曾体究得提婆宗么?若体究得,西天九十六种外道,被汝一时降伏;若体究不得,未免著返披袈裟去在;且道作么生?若道言句是,也没交涉;若道言句不是,也没交涉。且道马大师意在什么处?后来云门道:“马大师好言语,只是无人问。”有僧便问:“如何是提婆宗?”门云:“九十六种,汝是最下一种。”
    昔有僧辞大隋,隋云:“什么处去?”僧云:“礼拜普贤去。”大隋竖起拂子云:“文殊普贤尽在这里。”僧画一圆相以手托呈师,又抛向背后。隋云:“侍者将一贴茶来,与这僧去。”云门别云:“西天斩头截臂,这里自领出去。”又云:“赤幡在我手里。”
    西天论议,胜者手执赤幡,负堕者返披袈裟,从偏门出入。西天欲论议,须得奉王敕,于大寺中,声钟击鼓,然后论议,于是外道于僧寺中,封禁钟鼓,为之沙汰。时迦那提婆尊者知佛法有难,遂运神通,登楼撞钟,欲摈外道。外道遂问:“楼上声钟者谁?”提婆云:“天。”外道云:“天是谁?”婆云:“我。”外道云:“我是谁?”婆云:“我是尔。”外道云:“尔是谁?”婆云:“尔是狗。”外道云:“狗是谁。”婆云:“狗是尔。”如是七返,外道自知负堕伏义,遂自开门,提婆于是从楼上持赤幡下来。外道云:“汝何不后?”婆云:“汝何不前?”外道云:“汝是贱人。”婆云:“汝是良人。”如是辗转酬问,提婆折以无碍之辩,由是归伏。时提婆尊者手持赤幡,义堕者幡下立,外道皆斩首谢过。时提婆止之,但化令削发入道,于是提婆宗大兴,雪窦后用此事而颂之。
    巴陵众中谓之鉴多口,常缝坐具行脚,深得他云门脚跟下大事,所以奇特,后出世法嗣云门。先住岳州巴陵,更不作法嗣书,只将三转语上云门:“如何是道?明眼人落井;如何是吹毛剑?珊瑚枝枝撑著月;如何是提婆宗?银碗里盛雪。”云门云:“他日老僧忌辰只举此三转语,报恩足矣。”自后果不作忌辰斋,依云门之嘱,只举此三转语。
    然诸方答此话,多就事上答,唯有巴陵恁么道,极是孤峻,不妨难会,亦不露些子锋芒,八面受敌,著著有出身之路,有陷虎之机,脱人情见。若论一色边事,到这里须是自家透脱了,却须是遇人始得,所以道:“道吾舞笏同人会,石巩弯弓作者谙。此理若无师印授,拟将何法语玄谈。”雪窦随后拈提为人,所以颂出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老新开,端的别,解道银碗里盛雪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九十六个应自知,不知却问天边月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提婆宗,提婆宗,赤幡之下起清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