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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藏生死书(62)

如果临终者是佛教徒或其他宗教的信徒,朋友们可以在房间内摆设小神龛,供奉圣像。我记得我有一个学生名叫雷纳,他是在慕尼黑一家医院的单人病房过

    如果临终者是佛教徒或其他宗教的信徒,朋友们可以在房间内摆设小神龛,供奉圣像。我记得我有一个学生名叫雷纳,他是在慕尼黑一家医院的单人病房过世的。朋友们为他在房间内摆设小佛堂,供奉他上师的照片。我看过之后非常感动,我了解这种气氛对他的帮助有多大。中阴教法告诉我们,在一个人临终时,要为他摆设佛龛和供品。看到雷纳的恭敬和心灵的宁静,让我了解到这种做法的力量有多大,能够启示人们把死亡变成一种神圣的过程。
    当一个人已经很接近死亡时,我建议你要求医院人员少去干扰他,同时不要再做检验。常常有人问我对于死在加护病房的看法。我必须说,在加护病房中,很难安详地死去,而且无法在临终时刻做任何修行。因为在此处,临终者完全没有隐私可言:监测器接在他身上,当他停止呼吸或心跳时,医护人员就会用人工心肺复苏器来急救。死亡之后,也没有机会像上师们所开示的让身体一段时间不受干扰。
    如果能够的话,应该告诉医师在病人回天乏术时,得到临终者的同意,把他安排到单人病房去,拿掉所有的监测器。确定医护人员了解和尊重临终者的意愿,尤其是他不想被用复苏器急救的话;也要确定在人死后不要让医护人员去干扰,越久越好。当然,在现代医院里不可能像西藏风俗一般,不动遗体三天,但应该尽可能给予死者宁静和安详,以便帮助他们开始死亡之后的旅程。
    当一个人确实已经到了临终的最后阶段时,你也要确定停止一切注射和侵犯性的治疗。这些会引起愤怒、刺激和痛苦,因为诚如我将在后面详细说明的,让临终者的心在死前尽可能保持宁静,是绝对重要的。
    大多数人都是在昏迷状况下去世的。我们从濒死经验学到一个事实:昏迷者和临终病人对于周遭事物的觉察,可能比我们所了解的来得敏锐。许多有濒死经验的人提到神识离开肉体的经验,能够详细描述周遭的事物,甚至知道其他病房的情形。这清楚显示,不断积极地对临终者或昏迷者讲话有多么重要。要对临终者表达明确、积极、温馨的关怀,持续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,甚至死后。
    我寄望于这本书的是,让全世界的医师能够非常认真地允许临终者在宁静和安详中去世。我要呼吁医界人士以他们的善意,设法让非常艰苦的死亡过程尽可能变得容易、无痛苦、安详。安详的去世,确实是一项重要的人权,可能还比投票权或公平权来得重要;所有宗教传统都告诉我们,临终者的精神未来和福祉大大地倚赖这种权利。
    没有哪一种布施会大过于帮助一个人好好地死亡。

 

        第十二章  慈悲:如意宝珠

    关怀临终者可以让你悲切地觉察到不仅他们会死,而且你自己也会死。太多的迷障让我们忘了自己正在迈向死亡。当我们终于知道自己正在迈向死亡,其他众生也跟着我们一起迈向死亡时,我们开始产生一种燃烧的、几乎心碎的脆弱感,感受到每一个时刻、每一个众生都是那么珍贵,从而对一切众生产生深刻、清晰与无限的慈悲。我听说,汤姆斯·摩尔爵士( Sir Thomas More ) 就在他被斩首之前写下这一句话:「我们都在同一辆车上,即将被处死,我怎么可以怨恨任何人或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呢?」把你的心完全开放,感觉生命无常的威力,会让你发起包容一切而无忧无惧的慈悲心,这个慈悲心能够让那些诚心帮助人者的生命充满力量。
    因此,直到现在,我所谈对于临终者的关怀可以归纳成两点:爱和慈悲。慈悲是什么?慈悲不只是对受苦者表达怜悯或关怀,不只是了解他们的需要和痛苦而已,它更是一种持续和实际的决心,愿意尽一切可能来帮助他们缓和痛苦。
    如果慈悲不付诸行动,就不是真正的慈悲。在西藏,大悲观世音菩萨( Avalokiteshvara )的雕像通常是千眼千手的,千眼是用来看到宇宙各个角落的痛苦,千手是用来伸到宇宙各个角落提供帮助。

慈悲的逻辑

    我们都知道也感觉得到慈悲的好处。但佛法的特别力量在于清楚告诉你慈悲有它的「逻辑」。一旦掌握了它的逻辑,你的慈悲行为立刻变得比较急切而普遍、稳定而有基础,因为它建立在清晰的推理上,在你从事和考验的路上,会发现它的真理越来越明显。
    我们也许会说,甚至有点相信,慈悲真好,但在实际的行动上却相当不慈悲,带给我们自己和别人的,大部分是挫折和悲痛,而不是我们想追求的快乐。